也无风雨也无晴

回首向来萧瑟处 归去 也无风雨也无晴

[苏凰/殊凰]解药(十)(终章)

历时一月,赤焰谋逆旧案审结。祁王、林燮等三十一位文武百官的污名得以昭雪,林氏宗祠重建。

今日梅长苏和霓凰带着小晅在景琰和蒙大哥陪同下,来到宗祠告祭林家祖先。

跪在林家历代祖先牌位前,两人带着小晅郑重行完祭仪后,梅长苏久久伏地不起。小殊不辱使命,没有忘记父帅交代,走了十三年,终得为赤焰洗雪冤屈,但却再也唤不回父亲的教导,母亲的慈爱。

八个月大的小晅,正在牙牙学语,虽然他不懂母亲为什么流泪,父亲为什么如此伤心,但看著爹娘,小奶娃哇哇的伸出手,一下帮娘擦眼泪,一下给爹拍拍,跟著爹娘诚敬的祭拜爷爷奶奶。

步出宗祠,言侯爷和豫津正在宗祠外。看到他们出来,信步向他们走来,众人深深一揖。侯爷看著这故人之子,心中感慨万千,解下身上的玉珮,繫在小晅胸前。

"这是当年我和你爷爷结拜时交换的信物,没什么贵重礼物送你,只有将你爷爷的精神传承给你,请他保祐你健康平安。"

"言叔,小殊和霓凰在此谢过你。"

"接下来呢?真不留金陵吗?"

"我先陪霓凰回云南,等穆青能全然接手南境,我和霓凰想带着小晅四处走走。"

"也好,辛苦了这么久,是该好好过过生活。"

但四方战事报急,五国兴兵,烽烟乍起,边境告急...

十多年的权力争夺,耗损国力,赤焰之后,朝中除了霓凰外,竟无将可带军上阵杀敌。

从宫中出来,在回苏宅的马车上,霓凰发现自己的手竟在微微颤抖。这十三年来,除了初上战场那次,她从来没如此不安过。梅长苏愧疚的握住霓凰的手轻轻搓摩著

"霓凰,对不起!我没先跟妳商量,就做了再上战场的决定。"

"皮之不存,毛将焉附。兄长的决定,我懂。就像我也无法放下南境,只能将小晅暂讬予静姨照顾,先回云南稳住军心。但战场严峻,冬日将近,你的身体怎抵得过北境苦寒,我知道你应想到冰续丹。就一个懂你的知已,我该支持你;但就一个爱你的妻子,我不想...我不想..."

抱紧兄长,霓凰再也忍不住这藏了好久的情绪。

"如今国难当头,主帅一职只有我能胜任,我必须去"

"这不是放弃而是选择。如今北方烽火正炽,朝中无将,做为林氏后人,我岂能坐视不理。我要回去,回到北境赤焰军的战场,为大梁奠下胜基。"

"我不认识林殊,我千方百计让他活下来的那个朋友不是林殊。"

"三月之期一到,就是大罗神仙也难多留你一日。到时霓凰怎么呢?你想过霓凰没有?"

庭中两人怒目相视,蔺晨说不过满口家国大义的他,他想只有霓凰能留住这想去北境赴死的傻瓜,但...

他循著梅长苏疼惜的眼光望过去,看到立在廊下的霓凰。她早已满脸是泪,满眼的不捨,却似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,挤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给他,对着他点点头...

再回到苏宅已夜深,下午说服了蔺晨,刚刚矇过了景琰,但现在面对自己的妻子,他无法说服自己,也矇不过自己,因她是他这辈子最深最深的依恋。

刚进内院时还聽到霓凰对飞流说的那些话语

"在我心裡,他永远是金陵城内最明亮的那个少年,永远有著一颗九死不悔的赤子之心,我願意支持他,聽从他,让他做他自己想做的事。"

而今这个分离了十二年好不容易才重聚的明亮少年,又要再次离他的小凰儿远去...

发现杵在门口的梅长苏,霓凰趕紧抹掉她脸上的泪,对着他一笑,向他走去。

"兄长,回来了,我去军需部挑了套铠甲,来不及帮你订做了,你来试试,明天我再请穆府的师傅帮你改改。"

牵住他的手,将他带进房内,脱下厚裘帮他套上铠甲,前后左右细细的丈量了一番。

"这套挺合身的,只要将腰围改改就行,穆王府有特製的板甲,趕明儿个我请师傅全帮你换上。"

帮夫君卸下铠甲,霓凰郑重整好甲冑掛上架,站在架前她却迟迟没有转回身...

看著霓凰双肩微微轻颤的背影,梅长苏快步向前,从身后环住霓凰

"霓凰,说好要跟你牵手一辈子的,我却食了言,失了信,是我对不住妳!"

转过身抱住兄长,霓凰整个人伏在梅长苏身上。

"兄长,別说对不起。生为将门子弟,我们身上都有该尽的责任,没有国,何以为家。我知道你並不是无情的要拋下我、拋下小晅,我知道的,小晅将来也会明白,他有一个值得骄傲的父亲。"

仰起头,霓凰伸出手描摹著兄长的眉眼,一寸一寸的,细细的,像要把他深深的描摹进脑海里,三生三世都不想忘记。

梅长苏扣住霓凰,在她的额上落下一个深深的吻,再缓缓移至她的眉,她的眼。一点一点的,重重的,想拭去她的泪,想拭去她的惆怅,却怎么也平抚不了两人的心伤。

撅住她的唇,他放肆的占领她的檀口,袭捲著霓凰从心裡窜起的灼热,瞬间并发的炽烈,烧腾著两个人的心。一步一步,褪去所有束缚,两颗炽热的心早已紧紧交纒。

埋进她的胸口,觸动她的敏感,他的唇他的手处处扇风点火。那翻江倒海的情潮早已氾滥,毫不犹疑的将他们捲入最深处,一波一波,融进他的血骨,融进他的灵魂,融进今生所有的嗔痴纒绵。

随着浪潮起伏,她紧环著他的腰,将自己全然和他融合在一起。放下所有的不捨和別离,放下所有的责任和顾忌,只想沉醉在夫君的怀抱里。若这真是最後一次,那就让它成为这一生中再也无法取代的那一次。爱恨痴狂,尽为一个人诉。

浪潮至颠,缱绻难分,一如每次,两人总是这样拥著对方,紧靠著身躯,轻摩著耳际。

"兄长,这样的分离,绝不会是我们最後的结局。你等我一个月,待我帮青儿镇住南楚,我定快马北上。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,你不可放弃希望,我也不会轻易向命运低头,我等着和你和小晅再团聚。"

青冥关前,霓凰坐在主帐中,聽完长孙将军做完前线敌况分析,正和穆青及众将领商讨接下来的兵力佈局及制敌之策。

青儿领兵,霓凰监军,南境军昨日又打了一场胜仗,将防线再推前数十里,全军士气大振,颇有直取南楚宫城之势。但越是在此刻,霓凰越要提醒穆青骄兵易败,切莫大意。

成了南境军主帅后,青儿已不复青涩,处事更见圆融,决策也更见胆识。他知自家姐姐此时内心有多煎熬,为了南境,她牺牲了和夫君齐肩并行的机会。但回云南后她也从不多说什么,只有手中握著北境战报时,才会不小心流露一点相思。

众将领离帐后,霓凰又打开握在手中已大半天的北境战报。

"北境军雪夜发动奇袭,大捷,将大渝逼退边关十里。"

一如预期,兄长用兵奇绝,本来以为大梁气数已尽的大渝,万万没想到梁军中臥虎藏龙,竟有如此深具谋略的监军,老一辈的皇属军不禁想起当年的赤焰少帅林殊。十三年尽数历来将领,何人能出其右,除了南境女帅穆霓凰外。

但更让霓凰开心的是,今早收到的另一张琅琊阁的飞鸽传书。

"你家梅良心安好,勿念。妹子讬付的事已照计画进行,等妳月后趕至,保重。"

刚看完尺素,魏叔就来报,南楚宇文暄求见。

"王爷,好久不见,今日想必不是来谈和,是来谈条件的。"

眼前的南境女帅气势凌人,虽然宇文暄也不是省油的灯,但那气势还是震慑了他三分。

"郡主睿智,想必妳已知晓,父王知妳在寻雪蚕蟲草,特定上我们的贡札雪山帮妳寻到一批,不知妳有没有与趣?"

"明人不说暗话,条件是什么?"

"没什么,就一座青冥关而已。"

"青冥关?青冥关只值一批蟲草?你也太小看我穆霓凰了吧!我是在寻药,但这样换来的药,我换不起。需要蟲草的那位朋友,他宁可死,也不会想用这样方式换来的药来治病。跟你父王转达

我的谢意,谢谢他对霓凰的关心,他日再亲上楚京致意。若你想用蟲草威胁我,让我停战,那也不必,想怎么处理蟲草随你,我没意见。只是想提醒你,若他日当我南境军进楚京,届时受降谈和时,若无蟲草当见面礼,穆青可是不会轻易放过你。"

十二月的金陵又飘着细雪。新朝初立,虽每日政务繁琐,宵衣旰食,但为了替大梁一扫之前阴郁,朝政清朗,百姓安康,景琰再累也不敢鬆懈。这新局是祁王兄和小殊用生命换来的,他一定要使大梁再度走上盛世,才不负小殊之讬付。

刚到帅府祭拜过姑父和姑母,景琰又来到苏宅。这间宅子虽然已一年主人都未归来,但十三先生和吉叔将它保持得跟往常一样,好像主人只是暂时外出。

踏进书房,屋内摆设如旧。坐在案旁,他似乎还可看到小殊立在廊下吹奏著笛,应和著霓凰的琴曲,配上小晅的嬉闹声,还有无数个夜晚他在这里和小殊的长谈。想起那时的他竟认不出他的发小,还对他多所责难,执著真是会矇蔽人的理智。

一阵杂沓的脚步声和小娃的笑语传来,一转头果然看见一个小娃,从门外跑进来,一把撞上他,爬上他的腿抱住他

"水牛伯伯,真的是你来了!"

"小晅又不乖,没聽娘的话,自己一个人乱跑。皇帝伯伯想小晅,就先过来等你了。小晅有没有想我啊!"

"有,小晅想你,想静奶奶。"坐在景琰腿上,小晅把玩着景琰腰际的佩玉。

"小晅,跟你说过很多次,不可以自己一个人乱跑,怎么都不聽话。还有不可以这么放肆没规矩,那是皇帝伯伯,你要有礼。"随着一阵清亮的女声,一位穿著水蓝长衫,眉目俊朗的女子映入眼帘。

"是,娘,小晅聽话,不造次。"看到娘进来,小晅立刻从皇帝伯伯身上爬了下来,挺直的立在一旁,那认真的模样让人发噱。

"霓凰,回来了,这一路辛苦了。小晅很乖,没造次,妳別罚他。只是他这个模样怎么让我想起他爹当年被林帅罚时的倔样,小晅长得真像他爹。"

"怎么一年不见,有人净在背后扯我后腿,说我閒话,怪不得我在琅琊山天天打喷嚏、鼻头癢。"跟在霓凰身后进来的是那月白衣衫的儒雅公子,尔雅的笑容仍旧 。

"小殊,回来了。一年不见,知道你们要回来,我就天天数着日子。我娘也是,说是明日一早,就要你们进宫,她这几日忙活了好久,準备了好多药膳。"

一看到梅长苏,景琰立刻起身走向前,握住準备行大礼的手。

"我们兄弟好久没见面,这里不是皇宫,不要拘礼。"

"这一年,让你和静姨担心了。"

"还敢说,是谁又骗了我,我这水牛就这么好矇。身体好些了吗?看起来气色好很多。"

"这都要感谢霓凰和蔺晨,在琅琊山将养了半年,火寒毒已解,虽内力仍无法恢復,但还能留着一口气陪霓凰,够了。"

"其实真正要感谢的人是楚帝,若没他帮我寻得雪蚕蟲草,也无法解火寒之毒。还有南楚国师朱沉,机警的他早将蟲草调包,循密道送到穆军阵营,我才有办法不受楚军烕胁,在三月之期到来前将解药送至梅岭。那楚帝一直到递上降书,都还不知道他送的见面礼根本是假货。"

三个人谈起这一年,一谈就一个时辰。立在一旁的小晅早坐不住,得娘首肯,和飞流叔叔在院里堆起雪人。

黎纲送来茶具,梅宗主煮著新融的雪水,冲起大红袍,但递到景琰面前的仍是一杯白水。

"这么好的武夷岩茶,给水牛喝太浪费,你还是喝白水就好。"

"去你大爷的,敢怼我,我看我得送块臻子酥给你。我想喝什么好的没有,就你这大红袍,我还看不上呢!"

"是!是!是!我们武帝什么好的没有,委屈你了。不过这可是霓凰特地去寻的,聽说比贡茶还上一等,你皇宫里还真没有。"

看著他的兄弟露出那有妻如此夫复何求的得意笑容,景琰有说不出的感慨。去年此时,当他接到梅监军病危的消息时,心裡不知责怪了自己几百次。他该知道的,一身病骨的小殊,怎可能熬得过战场的肃杀,他竟还相信他。

"小殊,之后有什么计画?我知道你不打算留在金陵的。"

"如今穆青已接过帅印,过完年,我和霓凰打算带小晅和飞流去四处走走,我答应过霓凰要带她寄情山水、周遊天下的。之后我们会回廊州,以后廊州就是我们的家。你可別小看江左,我在江湖可是能呼风唤雨的,不比你这皇帝差。"

"好,那你要帮我看著这天下,看著我。若有一天,我也迷失在帝王之位,可要记得提醒我。"

送景琰到门口,看著马车渐行渐远,两人才回身进屋。

霓凰挽著梅长苏,缓步穿过长廊。梅长苏伸出他的手握住霓凰,一双含笑的眼眸里满是爱恋。

三年前重回金陵,他一心只想霓凰安然,他不敢想和霓凰相认,更不敢想能陪霓凰走这一生。没想到一杯情丝绕,却牵起二人从未断过的情丝。与其说是他帮霓凰解毒,还不如说是霓凰解了他的自弃自厌,让他的人生有了新期盼,她才是他的解药,解他人生风霜之药。

"兄长,我们好久没回金陵了,我好想吃刘婆婆的馄饨、奇芳阁的四喜丸子和松鼠鱼,还有永芳斋的蜜藕和梅花糕,找时间我们上街去,好不好?"

"好,当然没问题,最後要不要再来串糖葫芦消消食?不过今天晚上我想先吃道菜,不知夫人可否为我料理?"

"什么菜?你想吃我试试看。"

"当然是令人垂涎欲滴的凰儿三吃。"

掐了一下梅宗主手臂,霓凰想著这个人怎么病一好,就这么荤腥不忌。

"不是都说梅宗主清冷寡淡,怎么今儿个不羞不臊这般孟浪。想三吃是吧!那夫君待会儿记得先将儿子哄睡、焚香沐浴,等着我来料理你..."

✽后记✽

写现代AU时热度过五十就开心的我,看著自己的文有一天热度也能破百,真是热泪盈眶、感激涕零啊!真心谢谢这二年多来给我支持和鼓励的你们。在每个搜索枯肠的夜晚,心情跟著热度起伏的时光,因你们的一个点讚,给了我很多很多的温暖。

写解药是我第一次尝试走剧中情节,但脑速慢如我,总常在跟文字作战,想要铺陈出我的大苏凰好艰难。一週一更,努力走到了最终章。解了霓凰的情丝绕,解了苏哥哥的火寒毒,也缓了自己满心的惆怅。他们的理解,他们的信任,一直是苏凰深深打动我的地方。

一段并肩同行,一段携手相伴,是我想给他们的圆满。特別感谢 @凤凰赏梅 给我藏药解毒的灵感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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