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无风雨也无晴

回首向来萧瑟处 归去 也无风雨也无晴

[苏凰/殊凰]解药(八)

(乌金丸来了,

小包子也来了...)

 

 

这个年金陵注定不平静...

 

除夕夜太行巨盗窜行,巡防营倾窼而出,满城戒严。

大年初五,夏冬出城去孤山祭亡夫,夏江也去城外西郊寒钟观赴言侯之约。

 

在药王谷的毒粉药虫故布迷阵,太行大盗适时出没和夏首尊的引路下,甄平顺利从大理寺救出卫峥。只有飞流回来后一直嚷着还玩不够,说那老伯伯太弱,一下子就被打趴,一点儿也不好玩。

 

夏首尊殿前举告靖王劫走逆犯,水牛难得冷静,应对有据,虽被罚回府静思,但在他的主战场稳住了阵脚,只是牵连了静妃娘娘,被禁闭在芷萝宫。

 

霓凰陪着兄长坐在廊下静候宫中消息,飞流不知去哪里摘来了一株南天竺,开心的送给苏哥哥

"飞流,你最乖了,都知道这红果子是苏哥哥现在最需要的。"

霓凰轻抚着飞流的头,听到凰姐姐的赞许,飞流开心的领走凰姐姐给他的桂花糖,将手上的护心丹给霓凰。

"兄长,悬镜司地牢苦寒,可一定要好好保重。"倒了一颗护心丹在梅长苏手上,霓凰眼里流露万千的不舍。

"霓凰,卫峥就交给妳照顾,我去去就回。妳别担心,替我好好护着孩子,别做傻事。"

 

碍着霓凰的身份,夏江带着一道圣上口谕来到苏宅,将梅长苏请进悬镜司。明面上说是协助办案,但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,大伙儿都知。

 

在悬镜司的地牢待了一夜,隔天一早梅宗主才得以和夏首尊会上一会。就在梅宗主实话实说,承认他和靖王共谋刧狱,还派人把夏首尊暴打一顿,承认自己是祁王旧人,夏江恼羞成恕要逼梅长苏吞下乌金丸时,一个震摄人心的女声传了进来

"首尊大人,你把我夫君请来悬镜司一夜了,不知案子问完了没,我可以带他回去了吗?他的身子弱,可禁不起你的严刑拷问啊!"

随着人声映入眼帘的是那大梁第一战将南境女帅穆霓凰。明明她一身女子常服,手无寸铁,还怀着八个月身孕。但那灼烁的眼神,不怒而烕的气势,数十名少镜使,竟无人敢上前拦阻。

夏江虽然不甘就此罢手,但碍于穆王府的权位,他也只好暂时收手。他知道眼前这位可不是普通女子,她有反的能力,只是看她想不想。而她的这位夫君更是深不可测,让他打从心里起了寒颤。

"郡主亲临,悬镜司有失远迎。夏江怎么敢劳烦郡主,案子就快问完了,等做完证供我会亲自送郡马爷回府。"

"是吗?怎么我看不用等案子问完,我夫君就去了半条命了,这是夏大人对待穆王府的方式吗?"

霓凰扶起跌坐在地上的兄长,捡起掉落在石椅上的乌金丸。

"看来夏大人不只严刑逼供,还用毒威胁我夫君认罪。这是乌金丸吧!这毒服了后,七日内若无解药可是会暴毙身亡的。是皇上准你这样问案的吗?那我倒要去向陛下讨个公道。"

霓凰拉起夫君,直直往外走,眼看无人敢挡下这南境女帅,夏江一跃而进,正想出手时,冬姐实时解危。

一句公道自在人心,多年师徒情谊就此恩断。

本该被禁锢在房里的夏冬被蒙大统领带入宫,这消息,乱了夏江的布局。霓凰趁隙,执意带走夫君,但夏江怎愿让这知道太多的人离开悬镜司。就在夏江仍想放手一搏,断了这个后患时,蒙大哥领圣谕前来查封悬镜司。

 

经历一番波折回到苏宅,一看到晏大夫,两人异口同声

"晏大夫,你帮宗主看看,他被夏江击了好几掌,地牢又那么湿寒。"

"晏大夫,你帮霓凰看看,这傻瓜怀了身孕还运内力挥软鞭,我怕她动了胎气。"

晏大夫看了看两人,瞪大了眼,伸出两手,握住两人的脉博

"好了,都别吵,一个个都这么不省心。"

细细琢磨了一会儿,晏大夫才开口

"穆丫头没事,我再开几帖药养养胎,已足月了,还是不要太逞强。"

"不过这小子有事,对方内力深厚,伤了他心脉。还好前阵子身子调养得不错,不致伤了根本。我扎几针休养二日,陪丫头待产应没有问题。"

 

赔了夫人又折兵的誉王没想到,他既没斗掉靖王,还折了自己的大理寺。

知晓了一切内情的靖王,重新挂上密室的铜铃,来苏宅探病。

"霓凰,苏先生可好些了?对不起,我竟曾如此对待苏先生。"

"靖王哥哥,都过去了,兄长不会怪你的。但我倒想骂骂你,疑人不用,用人不疑,当年黎太傅教我们的道理,看来你都忘了。将来若得上位,还请记得以此为鉴,别这么轻易就陷入敌人圈套里。"

 

梅长苏夜半醒来,一室淡雅梅香,身旁的霓凰睡着,眉头也皱着。他本想伸出手抚抚霓凰的眉,只是他的手被霓凰紧紧捂着。

"兄长,醒了,我去请晏大夫来。"

一向觉察敏锐的霓凰,就算怀着身孕也不例外,特别是兄长的一切。

"霓凰,不用,这还三更半夜,明早再劳烦晏大夫。倒是妳,这样亲力亲为,会累着自己。我不是要你别做傻事,怎么做尽了不该做的傻事。"

"兄长在悬镜司里生死未卜,我怎么可能在苏宅坐得住,难道要我等着你吃了乌金丸,让孩子还没出生就没了爹的照顾?鬼门关我都走过,悬镜司算什么?我跟孩子说好要一起去救爹爹的。我们是夫妻,我们是一体的,我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你涉险,更不想再失去你一次。"

 

年十六开朝复印,悬镜司、大理寺被查,誉王降为两珠亲王。不只朝堂纷争不息,苏宅更是热闹喧腾。

两位稳婆,两位奶娘,万中选一。梅宗主还请远在云南的靳凌来了金陵,有个可靠的医女在,他才安心。若不是蔺晨暂不宜离开南楚,他一定一只白鸽把他唤来。

这几日他老想起谢绮,他担心他这地狱归来的人会过了煞气给孩子。若他这几年的行事曾伤及无辜,那所有的罪过都该由他自己来承担,他希望不要牵连到孩子和霓凰。

 

今年穆王府的梅花开得特别好,飞流天天去摘来插在瓶里送霓凰,他总说"最好看,苏哥哥说不能说。"一室的梅香里是这十多年来难得的恬静安然。

朝中情势大好,靖王得到陛下鼓励,不必再走密道,直接就从正门来苏宅找苏先生商议国事。沈追和蔡荃也常一起,一谈就是一整天。

霓凰看着兄长的体力一天比一天好,一整天下来仍精神抖擞毫无疲态,心里是从没有过的开心,看来这腹中的孩子真是送子娘娘送来的幸运。

 

今日景琰从前厅进来时,遇上正在院里散步的两人。苏先生扶着霓凰言笑晏晏,那眼神里的温柔和霓凰的笑靥,竟让他想起那明亮少年。他笑自己真是疯魔了,明明是完全不相同的两个人。但在经历了这些事后,他相信了霓凰的选择,这人对霓凰的好,实在不亚于那明亮少年。

 

二月初六一早,霓凰就进灶间,她说过每年生辰都要帮兄长煮一碗长寿面。只是面才一下锅,小腹就开始微微犯疼。霓凰忍着阵阵的疼痛,等煮好长寿面才唤吉婶。

吉婶一看夫人脸色不对,赶紧请来琼姨和靳大夫,苏宅上下一阵忙乱,众人开始各就定位。

梅宗主一听到夫人出现产兆,丢下正在书房里议事的黎纲和甄平,直往产房走,不过才刚踏进产房都还没见着霓凰,就被琼姨请了出来

"宗主您在外面等等,有好消息我再通知您!"

听着产房里霓凰微微的呻吟,梅宗主在偏厅里心神不宁。吉婶端了长寿面进来

"宗主,头一胎没那么快,夫人可能还要再辛苦一阵子。这碗长寿面是刚刚夫人为您煮的,您一定要吃完,吃完才有体力陪夫人奋斗一整晚。"

"一整晚,吉婶妳是说霓凰还要这样痛一整晚?"

"是啊!女人生孩子都是这样的,头一胎特别辛苦。"

吃了一口霓凰煮的长寿面,那熟悉的味道让梅长苏的心发酸。

在那个有父可怙有母可恃的年代,每年这时是他要向父帅母亲磕头的时候。他也曾这样折腾母亲,让父帅说不再让母亲受这折磨。而今他的霓凰也正为他在和命运搏斗。

琼姨忙碌的进进出出,取热水拿方巾。房里传来稳婆一边帮霓凰按摩着肚子,一边教霓凰怎么使力的声音,伴随着霓凰浓浊的呼吸。

他知道霓凰一定是怕他听着难过,一直忍着不喊疼,他特别唤住吉婶

“吉婶,妳待会儿进去跟夫人说我去前厅议事了,等会儿才会回来,要她疼就喊出来,她忍着一定更难受。”

果然吉婶进产房没多久,就听到霓凰有些嘶哑的闷哼。梅宗主在门外不住的搓着袖口,握着霓凰送他的香囊。一向不信鬼神的他,此时也在心里一声声的祈求菩萨,请祂协助霓凰度过这一关。

靳凌端来熬好的汤药要进产房前,特别拿来了护心丹

“宗主,我看你的脸色怎么比郡主还惨白,你可要先稳住自己,才能陪郡主撑过这个长夜。”

 

这长夜如此漫长,但却充满希望。子时过后,灯火通明的苏宅更是热闹,没有人想去休息,都在期盼着小主人诞生。但这磨娘的小子,竟一直到天色微明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探出头来到人间。

听到一阵洪亮的婴儿啼哭声,梅宗主早已按捺不住,顾不得众人的劝阻,冲进产房看他疼了一天一夜的媳妇儿。

坐在产床上的霓凰满脸汗水,过度用力的脸颊一片通红。梅长苏拿起方巾,帮媳妇儿擦着汗,顺着她黏在颊边的发。

“兄长,你怎么进来了,产房秽气,你赶快出去。是个男孩,你看见了吗?”

“什么秽气,是喜气。生男生女我都爱,只是让妳受苦了。”

“这不辛苦,比起带兵打仗轻松多了,我们不也是这样出生的?”

稳婆将还在啼哭的孩子做好初步处理包上包巾,抱进霓凰怀里

“宗主、夫人,你们看,这孩子天庭饱满耳珠丰厚多有福相。”

霓凰抱过正在哇哇大哭的孩子轻拍着,啍了几句云南小曲,孩子躺在娘的怀里,慢慢的停止了哭泣

“兄长,帮孩子起个名字。”

梅长苏重拍了儿子一下屁股,看着这皱成一团的小包子,想着他让娘受了这么多苦

“叫梅讨打好了,这小子打从娘胎就这么闹腾,将来大概像我小时候一样,天天讨打。”

“哪有人这样嫌弃儿子的,亏你还是麒麟才子,起这什么名字。”

嘴里虽打趣着夫君,霓凰脸上的神情却是幸福而满足。

梅长苏搂着妻子,捏了捏儿子的小脸蛋,煞有介事的思索着...

“叫晅如何?梅晅。”

“梅晅、林晅都好听,我们苏宅的小太阳,将来你不一定要像爹一样明亮,但你一定能给人很多温暖。”

 

接下来的苏宅日常是尿片,是奶香,是那日日不缀的震耳啼哭声。

 

站在内院门前,黎纲和甄平看着廊下正在哄儿子入睡的宗主,两人感慨万千

“甄平你说,这一个家添了孩子怎么这么不同,有了郡主后宗主难得不再清冷,现在有了孩子,竟然这样一脸慈详。”

“嘘!小声点,别让宗主听见。这样很好啊!总比以前宗主总是一个人站在廊下望月兴叹、对雪叹息的好,不是吗?”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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